當時尚有周天子 何事紛紛說魏齊

當時尚有周天子 何事紛紛說魏齊
文/陳陽

    「乞丐何曾有二妻?鄰家焉得許多雞?
當時尚有周天子,何事紛紛說魏齊?」

這首詩一句一句都是針對孟子之言的。《孟子》這本書裡邊有一個寓言,說有一個乞丐,他有一妻一妾怎麼怎麼樣,黃蓉說既然是一個乞丐,怎麼可能有兩個妻子呢?飯都吃不上家裡還有兩個妻子?孟子還講一個故事,說有一個人天天到鄰居家去偷雞,黃蓉說鄰居家哪來那麼多雞,天天給你去偷?這都是不合理的。還有儒家都是推崇孟子、孔子周遊天下,去說服那些政治家,販賣自己的思想,但是黃蓉敏銳地指出,當時還有周天子啊,周天子還在啊,最高中央領導人還活著呢,你到各個省去遊說什麼呀?你這不是謀反嗎?你這不是要顛覆國家秩序嗎?所以她的批判使對方啞口無言,就是使我們這些做學問的讀者讀來,也覺得,小丫頭有兩下子,小丫頭不錯,就是你很難把她駁倒。所以在這些談話面前,在這些男性面前,她的光彩是那樣的鮮艷,光彩四射,使男性都黯然失色。

   _____摘自孔慶東的《金庸的情愛世界》http://blog.sina.com.cn/s/blog_4fb1216501000dfc.html

黃蓉果然刁鑽聰明,可謂一針見血。多虧了金庸先生的《射鵰英雄傳》,不然可被孟軻這老小子騙苦了。想當時,我們跟著老師學孟子的文章,一片欽慕之情充溢大腦,大呼孟子為君子。更羨慕其有一個好母親。

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,瀏覽書籍的增多。我還是羨慕其有個偉大的母親,但對孟子,就不那麼感冒了。「孟母三遷」這千古美談的真實性到底如何?是否真有這麼回事?當然,從人的本性上來說,我確信孟母有這偉大之舉,可惜的是她的兒子太對不起她的這種犧牲了。

我確信歷史上有「孟母三遷」,問題就出在這。既然孟母為了自己的兒子有個好的生活環境曾三度搬遷,也就是說孟子所生活的地方最少應該是民風淳樸的吧?既然是民風淳樸又何來偷雞之徒?還每次都被孟子發現。我們姑且相信,但是鄰家不是笨蛋,不會連雞三番五次被偷都沒發現吧?好,我們再假設鄰家是瞎子是笨蛋,但鄰家最少不是富家吧?哪有那麼多雞可偷?這根本不可能!我們都是信任孟子的,好,這件事算是事實。但孟母大費周章的三遷就是給兒子找這樣一個富裕的鄰居,目的是給兒子樹立一個目標——以後就得像這鄰居一樣富有?不可能吧?當然不可能!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孟子在說謊,這樣一個千世師表撒下這麼一個彌天大謊,配得上孟母這樣一個偉大的母親為他三遷?

當然,縱觀孟子言論,彌天大謊不止這一個。想想,在春秋戰國那個動亂年代,普通人家都是食不果腹,一個窮乞丐臭要飯的不但生活溫飽,還有一妻一妾。如果真有這樣的美事,那麼我寧願回到那個年代做那個乞丐。

大家都知道,我們的孟子先生是周遊列國的,當他見了梁惠王,出門就說,望之不似人君。背後說人壞話難道也是君子所為?真不知孟子先生口口聲聲君子道德禮義廉恥時會不會臉紅?

我認為,雖然梁惠王不是個好東西,但你孟軻就是個好鳥?大家都知道,孟軻同志周遊的列國都是周的諸侯國,他老先生跑去對一幫子諸侯宣傳天子之道、王道。這是謀反沒錯吧?仁何在,義又何在?與臣謀君之位忠又何在?對不起老母親的教誨,孝又何在?這樣一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亂臣賊子,梁惠王不讓他蹲班房已經算是夠仁義了。真不知道,這種社會不穩定分子,竟然被後人冠以聖賢之名,奉之於廟堂,稱之為師表。

潑婦處子入朝堂,喪家之犬乞國士

然則,孟子被冠以亞聖之名,奉之以千世師表,其言行當為後人之典範,怎麼說也該是個謙謙君子,然則非也!且看孟子與張儀的兩次對罵。
孟子遊說魏惠王,期間張儀在側,孟子素聞張儀好辯,於是這個所謂君子就沉不住氣了:「所謂縱橫一派,發端於春秋末期的狡黠之士。前如張孟談遊說韓魏而滅智伯,後如犀首遊說燕秦。如今又有張儀、蘇秦之輩,後來者正不知幾多?此等人物朝秦暮楚,言無義理,行無準則;說此國此一主張,說彼國彼一主張,素無定見,唯以攫取高官盛名為能事。譬如妾婦嬌妝,以取悅主人,主人喜紅則紅,主人喜白則白;主人喜肥,則為饕餮之徒;主人喜細腰,則不惜作踐自殘;其說辭之奇,足以悅人耳目,其機變之巧,足以壞人心術!此等下作,原是天下大害,若執掌國柄,豈不羞煞天下名士?」
看看,多冠冕堂皇的理由,多理直氣壯的言辭,多剛正不阿的形象!只不過此時的張儀雖然名微不見於世卻也非等閒之輩,事已至此,張儀不能無動於衷了。他對儒家本來素無好感,但因敬重孔子孟子的學問,所以也就井水不犯河水,今日見孟子如此刻薄凶狠,不禁雄心陡長,要狠狠給這個故步自封的老夫子一點顏色!只見張儀悠然轉身對著孟子,坦然微笑:「久聞孟夫子博學雄辯,今日一見,果是名不虛傳也。」
「國士守大道,何須無節者妄加評說?」孟子冷峻傲慢,竟不屑地回過了頭去。
突然,張儀一陣哈哈大笑,又驟然斂去笑容揶揄道:「一個惶惶若喪家之犬的乞國老士子,談何大道?分明是縱橫家鵲起,乞國老士心頭泛酸,原也不足為奇。」
此言一出,孟子臉色驟然鐵青!遊歷諸侯以來,從來都是他這個衛道士斥責別人,哪有人直面指斥他為「乞國老士子」?這比孔子自嘲的「惶惶若喪家之犬」更令人有失尊嚴!孟子正要發作,卻見張儀侃侃道:「縱橫策士圖謀王霸大業,自然忠實與國,視其國情謀劃對策,而不以一己之義理忖度天下。若其國需紅則謀白,需白則謀紅,需肥則謀瘦,需瘦則謀肥,何異於亡國之奸佞?所謂投其所好言無義理,正是縱橫家應時而發不拘一格之謀國忠信也!縱為妾婦,亦忠人之事,有何可恥?卻不若孟夫子遊歷諸侯,說遍天下,無分其國景況,只堅執兜售一己私貨,無人與購,便罵遍天下,猶如娼婦處子撒潑,豈不可笑之至?」
「娼婦處子?妙!」丞相公子昂第一個忍不住擊掌叫好。
「彩——!」殿中群臣一片興奮,索性象酒肆博彩般喝起「彩」來。
魏惠王大感意外:這個張儀一張利口,與孟老夫子竟是棋逢對手!便好奇心大起,笑問張儀:「有其說必有其論,『娼婦處子』,卻是何解啊?」
張儀卻是一本正經道:「魯國有娼婦,別無長物,唯一身人肉耳。今賣此人,此人不要。明賣彼人,彼人亦不要。賣來賣去,人老珠黃,卻依舊處子之身,未嘗箇中滋味。於是倚門曠怨,每見美貌少婦過街,便惡言穢語相加,以洩心頭積怨。此謂娼婦處子之怨毒也。」    「啊——!」殿中輕輕地一齊驚歎,臣子們一則驚詫這個年輕士子嬉笑怒罵皆成文章,二則又覺得他過分苛損,大非敬老之道。
魏惠王正自大笑,一回頭,孟老夫子竟是簌簌發抖欲語不能,便覺得有點兒不好收拾。孟夫子畢竟天下聞人,在自己的接風宴會上被一個無名士子羞辱若此,傳揚開去,大損魏國!想到此處,魏惠王厲聲道:「豎子大膽,有辱斯文!給我轟了出去!」
於是本是贏家的一代縱橫家張儀就這麼被轟出魏國,最終西行入秦為秦國統一六國立下汗馬功勞,這恐怕是魏惠王當時沒想到的,卻難免不是孟子假仁假義的結果。

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,孟子遊說齊宣王,齊宣王最是看重敬賢之名,況又是第一次與孟子直面對答,實在是對孟子的學問氣度見識敬佩有加,更對孟子的君王評點大有興趣,便謙恭笑道:「先生常過大梁,卻不知魏王近況如何?」
「魏王嗣者,實非君王氣象也。」須知魏國強盛近百年,為天下文明淵藪。孟子一句話,非但直呼魏王名諱,且公然顯出輕蔑的笑意,舉座皆是一驚!
「先生此言,可有佐證?」齊宣王依然是面帶微笑。
孟子從容道:「與魏嗣對答,人無以敬之。彼問:『天下何得太平?』我答:『天下定於一,自有太平。』彼又問:『定於一者,何人也?』我答:『不好殺戮,仁者定於一。』彼又問:『不行殺戮,便無征戰,誰願拱手讓位,使仁者定於一?」我答:『天下庶民皆願之。禾田大旱,便望雲霓,大雨但落,枯苗便勃勃而起,其勢何人堪當?』此等之王,此等之問,何堪為王也?」
孟子悠然說完,座中卻是一片默然,竟沒有了孟子所熟悉的驚訝讚歎之聲,甚至也沒有了孟子所熟悉的激烈反對與銳聲辯駁,竟是泥牛入海般無聲無息。這在講究「論戰無情」的戰國,尤其在論戰風熾熱的百餘名稷下名士在座的場合,可說是罕見之極!偏孟子渾然無覺,已經有些混沌的眼神高傲的掃視了大殿一圈,悠然一笑:「孟軻遊歷天下四十餘年,閱人多矣!惟以仁政王道為量人之器,無得有他也。」 
  齊宣王卻岔開了話題笑道:「先生從燕國來,以為燕國仁政如何?」
「亂邦無道,何談仁政?」孟子喟然一歎:「奸佞當道,庶民倒懸,此皆蘇秦之罪也。」
一言落點,稷下士子中便有嗡嗡議論之聲,並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瞄向了張儀。蘇秦新喪,雖然張儀蘇秦各為其主卻是同窗好友,孟子如此刻薄,張儀容得他褻瀆蘇秦麼?看那張儀,卻是神色淡漠,逕自飲酒。孟嘗君卻一眼看到,張儀的那根細亮的鐵杖在案下抖動著!
齊宣王明知就裡,又岔開笑道:「先生以為,當如何安定燕國?」
「置賢君,行仁政,去奸佞,息刀兵,燕國自安。」
齊宣王聽孟子再沒有觸及難堪話題,便鬆了一口氣道:「先生所言,天下大道。敢問先生:如何便能置賢君、行仁政、去奸佞、息刀兵?」
孟子便微微皺起了眉頭,蒼老的語調竟是分外矜持:「上智但言大道。微末之技,利害之術,惟蘇秦、張儀縱橫者流所追逐也,孟軻不屑為之。」
此言一出,舉座皆驚,目光便齊刷刷聚向了張儀!齊宣王也一時愣怔了。
「孟夫子名不虛傳,果然是大偽無雙也。」張儀應聲而起,一句悠閒而犀利的評點,便使殿中轟然炸開,嗡嗡議論不絕——方今天下,誰敢直面指斥孟夫子「大偽無雙」?若是別個名士,齊宣王也就阻止了,畢竟孟子是天下大家,如何能讓他如此難堪?可這是名重天下的張儀,聲威赫赫的秦國丞相,況且孟子挑釁在先,他如何能公然攔阻?
孟子極不舒坦,沉聲問道:「足下便是張儀了?」
「微末之技,利害之術,縱橫者流,張儀是也。」
雖則心中忐忑,孟子卻從來沒有退讓致歉的習慣,振作心神,一開口便氣度沉雄:「大道至真,不涉得失。末技卑微,惟言利害。以利取悅於人,以害威懾於人,此等蠱惑策士,猶辯真偽之說,豈非天下笑談耳?」
「孟老夫子,爾何其厚顏也?!」張儀站在當殿,手中那支細亮的鐵杖竟是直指孟子:「儒家大偽,天下可證:在儒家眼裡,人皆小人,唯我君子;術皆卑賤,唯我獨尊;學皆邪途,唯我正宗。墨子兼愛,你孟軻罵做無父絕後。揚朱言利,你孟軻罵成禽獸之學。法家強國富民,你孟軻罵成虎狼苛政。老莊超脫,你孟軻罵成逃遁之說。兵農醫工,你孟軻罵為未技細學。縱橫策士,你孟軻罵作妾婦之道。你張揚刻薄,出言不遜,損遍天下諸子百家!卻大言不慚,公然以王道正統自居。憑心而論,儒家自己究有何物?你孟軻究有何物?一言以蔽之,爾等不過一群四體不勤、五穀不分的書獃子,整天淹沒在那個消逝的大夢裡,惟知大話空洞,欺世盜名而已!國有急難,邦有亂局,儒家何曾拿出一個有用主意?爾等竟日高談文武之道、解民倒懸,事實上卻主張回復井田古制,使萬千民眾流離失所,無田可耕!爾等信誓旦旦,稱『民為本,社稷次之,君為輕』,事實上卻維護周禮、貶斥法制,竟要刑不上大夫,禮不下庶民;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;使萬千平民有冤無訟、狀告無門,天下空流多少鮮血?如此言行兩端,心口不應,不是大偽欺世,卻是堂堂正正麼?儒家大偽,更有其甚:爾等深藏利害之心,卻將自己說成殺身成仁、捨生取義。但觀其行,卻是孜孜不倦的謀官求爵,但有不得,便惶惶若喪家之犬!三日不見君王,便其心惴惴;一月不入官府,便不知所終。究其實,利害之心,天下莫過儒家!趨利避害,本是人性。爾等偏無視人之本性,不做因勢利導,反著意扼殺如閹人一般!食而不語、寢而不語、坐懷不亂,生生將柳下惠那種不知生命為何物的木頭,硬是捧為與聖人齊名的君子!將人變成了一具具活殭屍,一個個毫無血性的閹人!儒家弟子數千,有幾人如墨家子弟一般,做生龍活虎的真人?有幾人不是唯唯諾諾的弱細無用之輩?陰有所求,卻做文質彬彬的謙謙君子,求之不得,便罵盡天下!更有甚者,爾等儒家公然將虛偽看作美德,公然引誘人們說假話:為聖人隱,為大人隱,為賢者隱;教人自我虐待,教人恭順服從,教人愚昧自私,教人守株待兔;最終使民人不敢發掘醜惡,不敢面對法制,淪做無知茫然的下愚,使貴族永遠欺之,使爾等上智永遠愚弄之!險惡如斯,虛偽如斯,竟大言不慚的奢談解民倒懸?敢問諸位:春秋以來五百年,可有此等荒誕離奇厚顏無恥之學?有!那便是儒家!便是孔丘孟軻!」
張儀一陣嬉笑怒罵,大殿中竟是鴉雀無聲,惟聞張儀那激越的聲音在繞樑遊走:「自儒家問世,爾等從不給天下生機活力,總是呼喝人們亦步亦趨,因循拘泥。天下諸侯,從春秋三百六十,到今日戰國三十二,三五百年中,竟是沒有一個國家敢用爾等。儒家至大,無人敢用麼?非也!說到底,誰用儒家,誰家滅亡!方今大爭之世,若得儒家治國理民,天下便是茹毛飲血!孟夫子啊,千百年之後,也許後輩子孫忽然不肖,忽然想萬世不移,忽然想讓國人泯滅雄心,儒家殭屍也許會被抬出來,孔孟二位,或可陪享社稷吃冷豬肉,成為大聖大賢。然則,那已經是干秋大夢了,絕非爾等生身時代的真相!儒家在這個大爭之世,充其量,不過一群毫無用處的蛀書蟲而已!呵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末了,張儀竟是仰天大笑。
孟子聞此言論,一口鮮血吐出,齊宣王著孟嘗君宣太醫,然而大殿之上除了儒家弟子,竟無一人管孟子死活。孟子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,罵人還要裝出個正氣凜然的樣子,這哪如張儀直來直去來得痛快,又如何罵得過?吐血暈倒實在活該!

當然不能一棍子把孟軻先生打到十八層地獄。孟軻先生寫得一手好文章,這點我承認,畢竟我還是很欣賞他的文字,尤其是君子成大事必先什麼什麼的那段,再說沒有孟軻先生對儒家文化的貢獻,我們的士子們千百年來拿什麼去考科舉?但我們只顧著他的為文而不顧他的為人了。

2008年7月9日0:56

本文引自 http://home.51.com/hantanheying128/diary/item/10045801.html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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